沧月 镜辟天全文

新手学堂048

沧月 镜辟天全文,第1张

不要心急,沧月出书速度还算快了,而且只有时间才能历练出精品。我这里只有序章和第一章:

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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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辟天

◎沧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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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序章:云浮

六合之间,什么能比伽蓝白塔更高?

唯有苍天。

六合之间,何处可以俯视白塔顶上的神殿?

唯有云浮。

云浮城位于最高的仞俐天,飞鸟难上,万籁俱寂。九天之上白云离合,长风浩荡着穿过林立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尖碑,发出风铃一样的美丽声响。从云荒大地上飞来的比翼鸟收敛了双翅,落到了高高的尖碑上,瞬间恢复了浮雕石像的原型。

无数的尖碑矗立在云浮城里,一眼望去如寂寞的森林。

每一座尖碑底下,都静默地沉睡着一个翼族。在这个浮于九天的孤城里,所有人都在各自冥想和修行,或者静悄悄地灰飞烟灭。

那些尖碑指向更高的苍穹,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

每一个碑上的花纹大同小异:最顶上是一个象征着太阳的圆,然后是平行的波纹,象征着大地和海——在那之下,却雕刻着一只巨大的、正在向上飞翔的金色的鸟。那只鸟展翅向着太阳飞翔,一步步超越了大地和海。

——伽楼罗金翅鸟是她们这一族的象征。

亘古以来,翼族就如伽楼罗金翅鸟一样、一直在追求着力量的极限,从大地朝着太阳一步步飞升羽化,从大地一直迁徙到九天上的云浮城。

自古以来,她们就被所有陆地和大海上的人仰视,被冠上了神族的称号。然而,严格的说,她们并不是神袛,她们这一族诞生在鸿蒙开辟之初,早于鲛人和空桑人而存在。他们生于云荒七海外的云浮岛上,足迹却遍布整个海天,一度是天空下最骄傲的民族,在这一片天地之间留下了最初的脚印。

因为神的恩赐,他们拥有出众的天赋。他们观望星辰,记录日月,播种和收获,建造巨大的神庙、宫殿和尖碑——在海国的鲛人还刚刚从泡沫里诞生、云荒上的空桑人还在茹毛饮血的时候,他们已然创造出了辉煌灿烂的文明。

他们甚至可以用念力从身体里展开双翅,翱翔于海天。

然而随着岁月的流逝,他们的心也越来越高:

他们不再甘于困顿大陆,而想探求九天之上的奥秘。

他们不甘于被星辰照耀——因为凡是被星辰投影覆盖的每一个人,都会被宿命的流程所控制。

然而他们虽然可以飞翔,但凭着双翅却无法到达星星之上;他们生命长久,但是却无法永生——所以他们逐渐开始修习术法,探求天地之间的终极奥妙。

终于,在一万年前,云浮国的力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颠峰。

云浮最后的城主是一对孪生兄妹,长成后联袂主持族中事务,被族人称为大城主和少城主。那对同胞兄妹均是万古难遇的奇才,年级轻轻便登上了术法的颠峰,窥破了诸多长老皓首穷经也参不透的迷题——

两位城主寻求到了停止光阴的方法,从此族中再也没有衰老和死亡;

两位城主预知了每一颗星辰的轨道,从此便能洞察大陆上与之对应的一切命运;

然而,没有了衰老死亡,又能预知未来的命运之后,翼族人并不因此而活的更好,反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悖逆和混乱之中——他们从此过着漫长得看不到头、却清晰得一眼看得到头得人生。

不生不死、明知宿命却无法改变宿命——在活了上百年后,云浮翼族里一大批的人到了崩溃的极限。于是,达到了辉煌的颠峰后,整个云浮城却陷入了突如其来的疯狂。

血刹那间流满了这个辉煌的国度。甚至连两位城主都不能遏止这样的混乱,因为他们内心也开始对生存的意义提出了疑问。

最终,为了摆脱星辰的投影,挣脱被控制的宿命,两位城主做出了旷古未有的事情——他们联手施展了极限禁咒,使整个云浮城飞上九天,超越星辰,消失在云荒的海天之外!

从此,他们这一族超越了宿命和轮回,无生亦无死。

他们舍弃了故园,朝着太阳飞起,便如离弦的箭,一去不能回头。他们获得了神一样的力量,超越了地面上那些刀耕火种的族类,从此便不能再回到大地,去干扰那片土地上的兴亡枯荣的流转——他们只能成为局外人。

云浮翼族退出了云荒的历史舞台,只留下了种种隐约的传说。

没有人知道这一族在星星之上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九天上隔绝万年的岁月,让她们这一族蒙上了种种传奇色彩,在后人的口耳相传里被附会成接近了神袛的存在。她们的真正来历被岁月掩盖,没有谁记得宇宙洪荒之前、她们也曾翱翔于天地之间,随意地栖居和生活,与其他族类一模一样。

如今的她们居住在最高的仞俐天上,拥有着超越云荒大地上所有种族的力量和长久得看不到头的生命。然而,却是如此的寂寞。

―――

沧流历九十一年,云荒大地上风起云涌,大变将至。

而这座九天上的孤城里,却依然保持着亘古不变的孤寂。

从北方尽头的黄泉归来后,比翼鸟合拢翅膀休息,而联袂返回的三位女神坐在高台上,俯瞰着伽蓝塔顶的神庙,仿佛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太阳又落了。”当颊上的那种温暖消失时,慧珈轻轻说了一句。她侧头望向云荒的最西方,言语中有一丝眷眷的惆怅:“又是一天。”

明天,云荒上又将会激起什么样的风云?

不同于死寂的云浮城,她们脚下的那片大地是活着的:每一日都是新的,每一日都有激变,令人目不暇接。当海皇的力量回归于人世,当六个封印被逐一解开,当破军光芒照耀苍穹——这一片云荒大地,又将会迎来怎样风起云涌的岁月?

然而,她们却只能是一名旁观者。

“该布夕照了。”曦妃站起身来,在背后瞬地展开了双翅。她升到云浮城中那一座最高的飞鸟尖碑顶端,抬起皓腕,轻轻地点燃了上面离火。

只是一刹那,漫空便腾起了炽烈艳丽的霞光。

虚空中,竟然隐约浮动着无数巨大的镜子。那些透明的镜子被无形的力量悬挂在九天之上,在云层中若隐若现,折射着尖碑顶端的那一点离火,在云上漫出无数的光。当下面陆地上的人们抬头时,便能看到千里璀璨的晚霞。

九天寂寞如雪。每日里无聊,她们不愿修炼,便各自寻找可以做的事。

曦妃便在天上布出各种景色;而慧珈便会藏起翅膀,混迹于人间行走。魅婀则喜欢和大陆上那些花妖山鬼打交道,经常来往于天阙。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但是无论在何处来往,看到了什么样的兴亡,她们都严格恪守着大城主订立的规矩:绝不插手大地上的一切纷争。

这,也是当年云浮人脱离大地飞向天空时,对着上苍许下的誓言。

曦妃从最高的飞鸟尖碑上落下,重新坐到了高台上。三位女神静静地呈三角坐着,望着高台居中的那一缕莹白色光。那白色的光在九天的风里摇曳,缥缈如缕,纯白如雪——一如那个人的灵魂。

已经整整七千年了啊……如今海皇复苏,离湮少城主也到了归来的时候。

晚霞消散,暮色渐起。

三位女神静默地低下了头,双手按地,行礼——大城主,也是该苏醒了吧?

然而,长风寂寞地从空城上掠过,穿梭在林立的尖碑间,发出细微如缕的乐声,却始终没有听到任何声响。三位女神眼里的神色隐隐有些不安:

难道,连少城主回来这样的事情,都无法让大城主从苦修中苏醒么?

自从飞上九天以来,他们一族保持了对一切外物的疏离,只关注于自身。在这个云浮城里,其他同族都在自顾自的修行或者长眠,对于身外的一切毫无兴趣。

大城主甚至已经将实体彻底舍弃,化为虚无与天地一起存在和呼吸。

像她们三位一样这脚下的大地始终保持着关注的,已然是罕见——在离湮被驱逐出云浮天界后,更加少之又少。

日月交替了不知几个轮回,又一个薄暮的黄昏里,一阵风过,高台上的离火摇曳了一下,忽然熄灭。然而离火在熄灭之前猛然又亮了一下,映照出尖碑上的名字:“尚皓”。

那,正是那个已然舍弃了实体的同族最高首领的名字!

——那个俯仰于天地之间,一重一重突破了力量极限的云浮大城主。

离火熄灭时,尖碑里忽然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叹息。

三位女神悚然一惊,立即匍匐在地,禀告:“大城主,海皇已经复生,一直保存在云浮城的力量也已经归还海国——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一贯无喜无怒的声音里,隐约有如释重负的轻松,“那……她呢?”

慧珈抬起了头,捧起高台中间那一缕白色的光,回禀:“少城主已经从轮回中归来——大城主,当年您惩罚少城主轮回尘世,直到新的海皇复苏。如今,一切宿缘已尽,我们已将她的魂魄从黄泉的轮回里带回。”

那一缕灵光在她手心,仿佛活着一样,温柔的映照出周围的一切——还是那样的温暖,那样的宁静,恍如千年前的那个美丽灵魂。

许久,大城主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某种疲惫:“是的,也够了……让她回来吧。”

尖碑的顶上,忽然凝结出了一个幻影。

冷月悬挂在更高的苍穹上,映照着九天之上的这座空城。尖碑寂寞如林,而在最高的一座碑上,却凭空出现了一个扭曲的人形。

仿佛是长久没有尝试过凝聚,那个形体变化了好几次,才定了下来。

“你们看,我这个样子和以前是否一样?”那个虚空中的人低头,问底下的族人。

然而三女神面面相觑,却都无法回答——大城主在五千年前已然消散了实体,进入长久的冥想和苦修,从此再也没有以人形出现过。

那样长的岁月过去,谁还能记得当初城主还是一个“人”时候的模样?

“您非常俊美。”最后,慧珈只能那样回答,“是日月的光辉。”

“是忘记了么?……呵,难怪。连我自己也忘了自己的模样。”大城主站在尖碑顶端,浮起冷冷的笑意,仰起头去看虚空里浮着的巨大镜子,慢慢调整着自己凝聚起来的外形——渐渐地,镜中出现了一位须发微苍的中年人,气度萧然,负手望天。

“是这个模样罢?”照着巨大的天镜,大城主喃喃自语,摇了摇头,“不对……在七千年前她离开的时候,我应该更年轻一些。”

镜子里随即变幻,转瞬出现了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眼神宁静深睿,手握算筹。

“不知道这个模样对不对……”静静地看了片刻,大城主忽地笑了笑,低下头去看那一缕风中摇曳的白色光芒,“不知道阿湮苏醒过来后看见,还能认出我来么?”

底下的三位女神听见,微微一怔,相顾无言。

原来,大城主对于重逢,竟是怀有那样的深切期待着——那种期待是阻碍修行的。难怪七千来大城主始终无法突破最后的“障”,彻底的忘记自身,融化到无始无终的时空里,与天地同在。

大城主那样惊才绝艳的人,可以勘破天地奥秘,摆脱生死轮回,却也有放不下的东西么?

毕竟,少城主是他唯一的妹妹,唯一相同的血裔啊。

“说什么日月光辉……慧珈,你也和那些陆上人一样,学会应付的虚假花样了。”选定了样貌,云浮大城主侧头望着下界,微微冷笑起来,“论容貌,天地之间只有鲛人最出众,我等也无法与之比拟——你知道为什么吗?”

顿了顿,大城主望向苍穹,喃喃:“传说中,大神造物的时候为了公平起见,许诺每一族都可以要求一样东西。我们翼族最先开口,要求被赋予智慧和创造力。而海国人则次之,只要求了美与艺术。”

慧珈刚开始不敢回答城主的话,然而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那么云荒上的人,又获得了什么呢?”

“他们?”大城主笑起来了,带着某种不屑,“不像海国和云浮,云荒上杂糅着各种民族——他们各自要的都不一样,又不肯妥协,争吵不休。最后大神厌烦了,随手一抓,将善恶美丑每一样都给了他们一些。”

大城主微微摇头:“所以,他们并不纯粹,心里一直有光明和黑暗在交锋——他们牢牢地被星辰束缚在大地上,有着各种烦恼: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永远无法挣脱轮回的流程。”

大城主睥睨着脚下的大地和海,冷冷:“而海国人软弱唯美,耽于现状不求上进——所以唯有我们这一族最聪敏,最纯粹,可以凌驾于苍生之上。”

“是。”三位女神齐齐低首。

大城主低下头,将那一缕白光捧在手心,唇角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可是,阿湮啊……你居然为了那些蝼蚁,背叛了我们最初的诺言。”

那一缕白光悄然在他手心流转,静默地闪烁。

“你可知道,在万古之前我们联手将云浮送上九天之时,便没有回头路了。”大城主将那一缕光护在手心,喃喃,仿佛那微弱的光可以温暖他那并不存在的身体,“我们舍弃了故园和其余的族人,从此只能望向更高的地方,一直一直的向上……我们已经超越了那些陆地上的芸芸众生,不可能再回头了。”

“如果你如此舍不得那片土地,为什么当初不和琅��且黄鹆粼诖蟮厣夏兀俊

他喃喃低语,瞬地从尖碑顶上消失。

在三位女神还没有觉察之前,尖碑林中心的那座神庙里忽然亮起了光。

云浮的上空布置着“天镜”,所有巨大的镜子以一种精妙的角度簇拥成弧形,朝向神庙,让坐在神庙中心冥想的修行者只要一抬起头、便能看到天地间的一切——此刻神庙里的光一旦亮起,漫天也就忽然闪烁出了无数繁星!

一条银练,瞬间便光华璀璨地横过了天际。

银河。

大城主坐在神庙祭坛的中心,扶着那口封闭已久的水晶灵柩,望着头顶上横过的那一条璀璨星光之河——那些下面大地上的人夜夜观望的银河,其实只不过是他们云浮人的灯火而已。

水晶棺里静静地沉睡着一个女子,双手交叠在胸前,眉心有一个朱红色的封印,面目苍白而秀丽,如一朵枯萎多时的花。

那是云浮翼族的少城主:离湮。

如果有云荒大地上的人看到她,说不定会惊呼出声——这张素淡如莲花的脸,曾经在云荒的历史里反复出现。而每一次出现,都有着不凡的身份。

在最后的一世里,她的身份,是空桑的女剑圣慕湮。

“阿湮,你看,天地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他低下头去,对着棺内沉睡的那个人低语,“七千年了,对于那个被违背的誓言,你也已经获得足够的惩罚——回来吧。”

他挥开广袖,手指掠过密封的水晶棺,在上面划下一个符咒。

指尖离开的刹那,整面水晶化为了齑粉,在星光下如同风暴一样散开。天风浩荡吹来,将那些水晶的碎片从九天吹落,洒落大地和大海。

“看哪!流星雨,有流星雨!”静默中,隐约听到脚底那片大地上传来了欢呼。

大城主微笑起来,骄傲而睥睨一切。是的,对陆地上的人而言,云浮人便是神!神与人之间,需要保持敬畏的距离。

他竖起手沾了一沾,那缕白光便飘上了指尖,他探出手去,将那缕白光点在沉睡女子的眉心,低声开始喃喃念动禁咒:“魂兮归来!”

伴随着招魂的咒术,光芒从眉心透入。

那一瞬间,十字星的封印消融,女子的容颜仿佛枯萎的花获得了滋润,一瓣一瓣地舒展开来!

“魂兮归来!”大城主重复了第二次,再一次摧动手指,将那一缕灵魄送回躯体。

棺中女子身体震了一震,眉头微微蹙起,仿佛留连于某个残梦之中尚未醒来。然而,不知为何却依旧执着地闭着眼眸,没有回应。

咒术无效?

大城主的眼神也微微变了,俯首按着那一缕不肯进入身体的魂魄,几乎是一字一字地吐出了咒语,强力压制着魂魄归入窍中。

在咒语念到第三遍的时候,女子的眉头一振,终于带着几分不情愿的表情,缓缓睁开了眼睛。

“尚皓!”在睁开眼的一瞬间,她就叫出了他的名字,“哥哥?”

“我……这是在、在云浮?”她有些惊诧的望着身边的亲人,记起了亘古前那一场激烈的争执——那一场血腥的空海之战末尾,她从天空俯视碧落海,被祈祷打动,不忍心看到海国的彻底覆灭,终于出手干扰了尘世,将海皇力量带回云浮保存,帮鲛人逃过了灭绝的命运。

那时候,作为大城主的兄长,盛怒之下将她驱逐出了云浮城,打落凡界。

她从此在那片大地上生生世世地漂流。如同大地上那些回不到云浮城的流亡翼族一样,只有偶尔抬起头望见那一条银河,才会恍惚地想起某些支离破碎的前世记忆。

就像,这一世的最后,在那个沙漠古墓里阖上眼睛时,脑海里就曾浮现出了展翅飞翔的白鸟……那只矫健的飞鸟一直一直的向上飞翔,最后没入了一片璀璨的金光。

“云浮……”生命的最后一刻,空桑女剑圣仿佛在幻觉中看到了什么,脱口喃喃。

然而,那些埋藏在宿命深处的记忆一闪而逝。

再一次睁开眼,居然就回到了云浮。

她抬起手,却摸不到身侧的光剑——那一瞬间,她清楚地记起了几生几世的漂流过程,也记起了最后一世里、自己的种种遭遇。

那一瞬间,她沉默下去。

她回到云浮了。难道,一切终归成了一梦?

望着棺木上方俯视着自己的那个人,她倦极地喃喃:“我梦见了我回到了那片大地,遇到了好多事,好多人。好长的梦啊……哥哥,你知道么?”

“我知道。”尚皓温柔地低声回答,“我一直在天上注视着你的宿命。”

他的手指触摸着她的长发,叹息:“可怜的阿湮,你为背叛誓言受到了惩罚:你的宿命一直被那颗不祥的星辰照耀——每一生每一世,所爱的人都会背叛你、离弃你。无论你是如何真心的对待他们。”

“啊……原来是这样。”棺木中的女子叹息了一声,恍然,“难怪我一直没有一个圆满的好梦。原来,是被哥哥诅咒了么?”

“我只是想让你看到那片大地的真像。”尚皓望着脚下的大地,唇角露出锋锐的笑意,“我并没有强行扭转那些人的命运……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出自于本心里的种种欲念。”

“七千年来,你该知道那些云荒上的人是怎样的丑陋吧?他们内心隐藏着黑暗,那是大神造物时就给予蝼蚁的烙印。”他怜惜地捧起了妹妹的脸,“阿湮,你看,当初为了那些肮脏的蝼蚁,你做了多么愚蠢的事。”

离湮笑了笑,没有立刻回答。

感觉着那只捧着脸颊的手,她一惊:“哥哥!你的身体,怎么是虚无的?”她惊慌地伸出手:“你……你难道已经死了?”

她的手,直直穿过了兄长的身体。

“没有。我只是舍弃了实体——五千年前我就已经修行到了‘无色’的境界了。”大城主微笑起来,“为了迎接你的归来,我特意重新凝结了一次——阿湮,哥哥很厉害吧?”

“啊,你已经再也不会死了么?”棺中的女子茫然地望着他,却没有欢喜,喃喃:“可是,永生有什么用呢?哥哥,你的手都已经冰冷了。”

尚皓微微一惊,停手看着醒来的妹妹。

“为什么要惊醒我?”她再次阖起了眼睛,似乎又要沉沉睡去,“我真想一直一直这样地睡下去。这七千年的梦,好美。哥哥……让我回到凡界去吧。”

她阖上眼睛,那一丝灵光又开始从眉心透了出来,一分一分地从躯体里散逸。

“阿湮?!”在她闭上眼睛的刹那,尚皓终于无法掩饰眼里的震惊,扑过去一把扳住了她的肩膀,“你说什么?难道你还想回到那个遍布肮脏蝼蚁的地方去?!”

他的手闪电般地探出,按住了她的眉心,硬生生地将一缕逸出的灵光封闭回去。

逸出的魂魄被强行封闭,离湮四肢挣扎了一下,有苦痛的表情,被迫睁开了眼睛。

一开眼,就对上了那双熊熊燃烧的双眸,尚皓一只手封住了她的眉心,另一只手却捏了一个防止魂魄逃逸的诀。“你……你居然……”一瞬间不知说什么,大城主震惊得无法继续。

她心里猛然一惊:哥哥……发怒了?

——这样的愤怒,甚至超过七千年前她打破天规插手凡界之时!

“哥哥……”她微弱地唤了一声,带着央求之意。

“为什么!”那个人却咆哮起来了,重重拍打着水晶的棺木,“为什么?你居然还想回去?!流放了七千年,难道还没尝够苦头?你留恋着什么!”

随着他的拍击,整面水晶碎裂为齑粉,随着天风卷入虚空。

“流星雨!快看,又有流星雨!”遥遥地,下界传来欢呼,兴高采烈。

离湮嘴角浮出了一丝微笑,侧头倾听着大地上那些声音,眼神温柔。

“哥哥,就算是获得了那样大的力量,你觉得欢喜么?”许久,她才回过头凝视着神庙里常态尽失的兄长,低低问,“七千年了,你有和那些看到流星雨的孩子们一样高兴过么?”

尚皓怔住。

“是的,是的……那些人并不纯粹,心里有阴影,也经常做出一些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但是——”离湮睁开眼睛,定定地望着那个睥睨天地的兄长,“但是你不知道他们其实多么美丽!他们的心里充满了光明和黑暗的交锋,那些转换极其细微也极其锋锐,只要你仔细倾听,就像暴风雨呼啸一样!”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她的神色又困倦起来,轻轻叹了口气:“那才是生命和生活的真谛——而这,在这空荡荡的云浮城里,根本是不存在的。”

尚皓一直沉默地听着,虚幻的十指紧扣。

“哥哥,我想回到凡界去……我曾答应过一个人,必将重生在那片大陆的某一处——”天幕中所有巨大的镜子都围绕着神庙,她从镜中望见了那一颗破军,眼神忽然肃杀,“哥哥,我不能失约!否则破军脱轨,乱离必起,云荒将苍生涂炭!”

她交错双手按在胸口,默默念动咒语。

“你管什么云荒!”然而咒语未完,却被一语喝破,“你是云浮人!你早已离开了!你舍不得大地,为什么当初不和琅�粝拢

尚皓的十指扣紧,再也压抑不住内心情绪的波动:“你怎么还不醒悟!你的双足已经离开了那片有阴影的大地,你的眼睛,应该一直往更高的天空看去!”

“更高的天空……”离湮躺在神庙里,望着虚空巨大的天镜,微笑,“更高的天空里还有什么呢?只有永恒的日与月吧?连星星,都已经被我们超越。”

然而她垂下了眼帘:“可是,就算能与日月争辉,又如何呢?”

她伸出手,努力去碰尚皓的肩膀,然而虚无的形体已然不能被触摸。

“哥哥,从小你都是我们这一族的首领,我只是一直跟随着你的步伐。”她微笑起来,眼神寂寞而哀伤,“你知道么?那时候,我是多么想和琅��且黄鹆粼诖蟮厣习 ��墒侨绻�挥形业男���憔臀薹ń�聘∷蜕暇盘臁���裕��晕揖椭荒芨�憷吹搅苏饫铩!

“可是,太寂寞了……真的太寂寞了啊。”

“哥哥,你一直沉迷于对力量极限和个人圆满的追求,可以抛弃所有别的——可是,我作不到啊!几千年来,你光顾着自己修炼,我和曦妃她们却日日都在遥望大地。我好想回去,你知道么?所以你罚我轮回尘世,我真的是……很高兴。”

知道哥哥虽然性格严厉,却一直珍爱自己,她嘴角浮出一丝狡然的笑容,趁机软语央求,看着尚皓的神色从剑拔弩张渐渐缓和下来。

尚皓的手紧紧绞在一起,极力克制着自己起伏的情绪:“可是……你舍不下那片大地,就舍得下我么?如果你要像琅�谎�肴サ幕埃�僭缁岷蠡诘摹!

“哥哥?”离湮睁大了眼睛,露出震惊的神色。

或许是错觉——她看到那个已然舍弃了实体的人,眼角闪过晶亮的光。为了求证,她不自禁地伸出手去。却在虚无的脸庞上触了个空。

一万年以来,从未看到过冷定强势的兄长为任何事情露出这样的表情!

“啊……哥哥,你也需要别人陪伴么?”她讷讷,“你那么强……怎么还会……”

“就算是最高的天空里,也有日和月并存。”

尚皓转过头不看她,仰望苍穹,平静地回答——然而眼里却有难以掩饰的哀伤。

“阿湮,你以为,在决定永远脱离大地时,我心里不害怕么?”他双手交握,低声,“我很怕。怕这一步走出便没有回头路,怕从此成为无根的民族,时空里谁都不收留的飘流过客——我是云浮的城主啊,我扭转了全族的命运,但却不敢确定未来的方向。”

他终于回头,看着她:“但是,那时候你选择了留在云浮城,没有和琅�谎�肟����且蛭�愕闹С郑�也啪醯谜馓趼坊蛐砘箍梢约绦�呦氯ァ!

离湮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有些为难地低下头去。

“既然哥哥你这样需要同伴,那么……”许久许久,她才问了一句,“当年,你为何不许琅�氐皆聘。克�蚕牍��乩吹陌。

尚皓沉默,然而眼神渐渐锋利。

这七千年前的旧事,向来是他们兄妹间心照不宣避开的话题。

万古之前,云浮一族里有三个最优秀的人,其中有一对是兄妹:尚皓和离湮。而另一个名叫琅��撬�堑呐笥眩�彩亲謇镂ㄒ豢梢杂胝庖欢孕置帽燃绲牟趴

当云浮翼族到达大地上力量的顶点,从而陷入混乱和疯狂时,尚皓决定将云浮城送上九天,以超越星辰宿命的控制,继续追求更高的力量极限。

——然而,琅�床⒚挥懈�嫠�肟�

他认为六合之间都有力量存在,不必一味想着更高的天空探求。他不想和云浮城一起飞上九天,而选择了在大海和陆地之间继续寻觅和修行——于是,琅��乓徊糠植辉敢夥缮�囊碜迦死吹搅嗽苹拇舐健

这些留在大地上的云浮人用法术隐藏了自己的翅膀,混迹于云荒诸民族之中,将本族的文明带入了当时还是刀耕火种时期的云荒大陆,并和云荒上的人类共同生活,生育后代。

一代又一代,云浮翼族的血渐渐被分薄了。

三代之后,混血后代大部分再也没能长出翅膀,也不能再飞回到云浮城。

虽然他们中还秘密流传着上古本族的故事,有着“回到云浮城”的传说,但他们特有的翼族纯血渐渐被消灭了,融入了空桑民族,并与之无二。

这是一群被遗留在大地上的翼族,流亡的天使。

那些混了血的云浮翼族逐渐融入云荒上的人类中,外表上与之无二,然而却拥有着远远超出一般人的力量。那些混血家族传承百年,势力日渐雄厚,逐渐形成了七个不同的部落,进而形成国家,并开始争夺云荒大陆的控制权——那就是被后世称为七国争霸的时代。

后来,冰族在七国混战中失败,被逐出了大陆,剩余的六国成为六部,被同一个帝王所征服——那个彻底统一了云荒、被后世称为星尊大帝的人,名字就是:

琅�

几千年过去了,这千古一帝的身世始终是一个谜,他似乎不属于七国中的任何一国,而在他拔剑而起在乱

夫琅禾费衍射 光源和观察幕离障碍物(孔或屏)均为无穷远的衍射现象。实验装置如图,S为单色点光源,放置在透镜L1的物方焦点处,所得平行光垂直入射到障碍物,借助于透镜L2将无穷远处的衍射图样移至L2的像方焦面上观察。 根据惠更斯-菲涅耳原理,单缝后面空间任一点P的光振动是单缝处波阵面上所有子波波源发出的子波传到P点的振动的相干叠加。 单缝衍射 障碍物为单狭缝,其长度比缝宽a要大得多,故可看作无穷长。由于在缝的长度方向对入射光没有限制,在该方向上不发生衍射;在垂直于缝长方向对光有限制,将发生衍射。幕上P 点的强度I取决于衍射角为θ的衍射光在该点的相干叠加结果,图中为其强度分布曲线 ,I0 为中心点O的光强。θ=0时,I=I0,强度达极大值,称衍射主极大(或中央极大)。当衍射角θ满足sinθ=kλ/a(k=±1,±2,…,λ为波长)时,I=0,称衍射极小。相邻两极小间有一次极大,其强度远比中央极大要小,中央极大占有入射能量的绝大部分。 当缝宽aλ时,所有次极大和极小均向中心点O靠拢,在极限情形下(a→∞ )缩成一点,此即几何光学的结果。只有当缝宽a与波长λ可比拟时才能观察到明显的衍射现象。衍射极小(或极大)的位置和间距与波长有关,对不同波长的光,除中央极大重合外,其他各级次极大均彼此分离,所以,用白光作为光源时将会得到彩色衍射图样。 一级衍射条纹 菲涅尔衍射 经典的标量衍射理论最初是1678年惠更斯提出的,1818年菲涅耳引入干涉的概念补充了惠更斯原理,1882年基尔霍夫利用格林定理,采用球面波作为求解波动方程的格林函数,导出了严格的标量衍射公式 衍射理论要解决的问题是:光场中任意一点为的复振幅能否用光场中其它各点的复振幅表示出来 显然,这是一个根据边界条件求解波动方程的问题。 惠更斯—菲涅尔提出的子波干涉原理与基尔霍夫求解波动方程所得的结果十分一致,都可以表示成类似的衍射公式 光源和接受屏或二者之一距离衍射屏为有限远时,所观察到的衍射为菲涅尔衍射

  单缝衍射障碍物为单狭缝,其长度比缝宽a要大得多,故可看作无穷长。由于在缝的长度方向对入射光没有限制,在该方向上不发生衍射;在垂直于缝长方向对光有限制,将发生衍射。幕上P 点的强度I取决于衍射角为θ的衍射光在该点的相干叠加结果,图中为其强度分布曲线,I0 为中心点O的光强。θ=0时,I=I0,强度达极大值,称衍射主极大(或中央极大)。当衍射角θ满足sinθ=kλ/a(k=±1,±2,…,λ为波长)时,I=0,称衍射极小。相邻两极小间有一次极大,其强度远比中央极大要小,中央极大占有入射能量的绝大部分。

  当缝宽aλ时,所有次极大和极小均向中心点O靠拢,在极限情形下(a→∞ )缩成一点,此即几何光学的结果。只有当缝宽a与波长λ可比拟时才能观察到明显的衍射现象。衍射极小(或极大)的位置和间距与波长有关,对不同波长的光,除中央极大重合外,其他各级次极大均彼此分离,所以,用白光作为光源时将会得到彩色衍射图样。

  圆孔的夫琅禾费衍射为用一个小孔来代替狭缝,当平行单色光垂直照射在圆孔上时,在透镜上的焦平面就可以观察到圆孔的夫琅禾费衍射花样。中间是一较亮的圆斑,外围是一组同心的明环和暗环,以第一暗环为边界的中央亮斑约占整个入射光线光强的84%,我们把这个中央亮斑叫做艾里斑(Airy disk)

在追寻真理(真知)方面,前方的道路还很漫长,但我将百折不挠,不遗余力地(上天下地)去追求和探索。这里的“修”我认为就应该解释为:(路)长。从文中来看,“修远”应是一个并列词,对应下句的“求索”。

原文: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皇览揆余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

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汩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不抚壮而弃秽兮,何不改乎此度?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道夫先路!

昔三后之纯粹兮,固众芳之所在。杂申椒与菌桂兮,岂维纫夫蕙苣?彼尧舜之耿介兮,既遵道而得路。何桀纣之猖披兮,夫唯捷径以窘步。惟夫党人之偷乐兮,路幽昧以险隘。岂余身之惮殃兮,恐皇舆之败绩。

忽奔走以后兮,及前王之踵武。荃不察余之中情兮,反信谗而齌怒。余固知謇謇之为患兮,忍而不能舍也。指九天以为正兮,夫唯灵修之故也!曰黄昏以为期兮,羌中道而改路。初既与余成言兮,后悔遁而有他。余既不难夫离别兮,伤灵修之数化。

余既滋兰之九兮,又树蕙之百亩。畦留夷与揭车兮,杂杜衡与芳芷。冀枝叶之峻茂兮,愿竢时乎吾将刈。虽萎绝其亦何伤兮,哀众芳之芜秽。

众皆竞进以贪婪兮,凭不厌科求索。羌内恕己以量人兮,各兴心而嫉妒。忽驰骛以追逐兮,非余心之所急。老冉冉其将至兮,恐修名之不立。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苟余情其信粤芬猓ゎ颔亦何伤。G木根以结兮,贯薜荔之落蕊。矫菌桂以纫蕙兮,索胡绳之纚纚。謇吾法夫前修兮,非世俗之所服。虽不周于今之人兮,愿依彭咸之遗则。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余虽好修皂Z羁兮,謇朝谇而夕替。既替余以蕙纕兮,又申之以揽。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怨灵修之浩荡兮,终不察夫民心。众女嫉余之娥眉兮,谣诼谓余以善*。固时俗之工巧兮,凉婢囟拇怼1成宰非猓褐苋菀晕取饔粢赜髻奄猓岫狼罾Ш醮耸币病D鬯酪粤魍鲑猓嗖蝗涛颂病p耗裰蝗嘿猓郧笆蓝倘弧:畏皆仓苤苜猓蚴胍斓蓝喟玻∏亩种举猓逃榷邻浮7灏滓运乐辟猓糖笆ブ瘛

悔相道之不察兮,延伫乎吾将反。回朕车以复路兮,及行迷之未远。步余马于兰皋兮,驰椒丘且焉止息。进不入以离尤兮,退将复修吾初服。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高余冠之岌岌兮,长余佩之陆离。芳与泽其杂糅兮,唯昭质其犹未亏。忽反顾以游目兮,将往观乎四荒。佩缤纷其繁饰兮,芳菲菲其弥章。民生各有所乐兮,余独好修以为常。虽体解吾犹未变兮,岂余心之可惩

女之婵媛兮,申申其詈予。曰:“鮌币酝錾碣猓杖|乎羽之野。汝何博謇而好修兮,纷独有此凇KF以盈室兮,判独离而不服。众不可户说兮,孰云察余之中情?世并举而好朋兮,夫何茕独而不予听?”

依前圣以节中兮,喟凭心而历兹。济沅湘以南征兮,就重华而陈词。启《九辩》与《九歌》兮,夏康娱以自纵。不顾难以图后兮,五子用失乎家巷。羿*游以佚畋兮,又好射夫封狐。固乱流其鲜终兮,浞又贪夫厥家。浇身被服强圉兮,纵欲而不忍。日康娱而自忘兮,厥首用夫颠陨。夏桀之常违兮,乃遂焉而逢殃。后辛之菹醢兮,殷宗用而不长。汤禹俨而祗敬兮,周论道而莫差。举贤而授能兮,循绳墨而颇。皇天无私阿兮,览民德焉错辅。夫维圣哲以茂行兮,苟得用此下土。瞻前而顾后兮,相观民之计极。夫孰非义而可用兮,孰非善而可服?阽余身而危死兮,览余初其犹未悔。不量凿而正枘兮,固前修以菹醢。曾[郗余郁邑兮,哀朕时之不当。揽茹蕙以掩涕兮,沾余襟之浪浪。

跪敷衽以陈辞兮,耿吾既得此中正。驷玉虬以乘鷖兮,溘埃风余上征。朝发轫于苍梧兮,夕余至乎县圃。欲少留此灵琐兮,日忽忽其将暮。吾今羲和弭节兮,望崦嵫而勿迫。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饮余马于咸池兮,总余辔乎扶桑。折若木以拂日兮,聊逍遥以相羊。前望舒使先驱兮,后飞廉使奔属。鸾皇为余先戒兮,雷师告余以未具。吾令凤鸟飞腾兮,继之以日夜。飘风屯其相离兮,帅云霓而来御。纷总总其离合兮,斑陆离其上下。吾令帝阍开关兮,倚阊阖而望予。时暖暖其将罢兮,结幽兰而延伫。世溷浊而不分兮,好蔽美而嫉妒。

朝吾将济于白水兮,登阆风而马。忽反顾以流涕兮,哀高丘之无女。溘吾游此春宫兮,折琼枝以继佩。及荣华之未落兮,相下女之可诒。吾令丰隆乘云兮,求宓妃之所在。解佩纕以结言兮,吾令蹇修以为理。纷总总其离合兮,忽纬繣其难迁。夕归次于穷石兮,朝濯发乎洧盘。保厥美以骄傲兮,日康娱以*游。虽信美而无礼兮,来违弃而改求。览相观于四极兮,周流乎天余乃天。望瑶台之偃蹇兮,见有恢N崃铕参劫猓哺嬗嘁圆缓谩P垧刨猓嘤潭衿滟伞P挠淘ザ少猓允识豢伞7锘始仁苴辟猓指咝林任摇S〖匏官猓母∮我藻幸!<吧倏抵醇屹猓粲杏葜Α@砣醵阶举猓值佳灾还獭J阑熳嵌迪唾猓帽蚊蓝贫瘛9胫屑纫彦湓顿猓芡跤植诲弧;畴耷槎环①猓嘌赡苋逃氪酥展牛

索藑茅以筳篿兮,命灵氛为余占之。曰:“两美其必合兮,孰信修而慕之?思九州之博大兮,岂唯是其有女?”曰:“勉远逝而无狐疑兮,孰求美而释女?何所独无芳草兮,尔何怀乎故宇?世幽昧以眩曜兮,孰云察余之善恶?民好恶其不同兮,惟此党人其独异。户服艾以盈要兮,谓幽兰其不可佩。览察草木其犹未得兮,岂美之能当?苏粪壤以充帏兮,谓申椒其不芳。”

欲从灵氛之吉占兮,心犹豫而狐疑。巫咸将夕降兮,怀椒糈而要之。百神翳其备降兮,九疑缤其并迎。皇剡剡其扬灵兮,告余以吉故。曰:“勉升降以上下兮,求榘矱之所同。汤禹俨而求合兮,挚咎繇而能调。苟中情其好修兮,又何必用夫行媒。说操筑于傅岩兮,武丁用而不疑。吕望之鼓刀兮,遭周文而得举。宁戚之讴歌兮,齐桓闻以该辅。及年岁之未晏兮,时亦犹其未央。恐鹈鴂之先鸣兮,使夫百草为之不芳。”

何琼佩之偃蹇兮,众薆然而蔽之。惟此党人之不谅兮,恐嫉妒而折之。时缤纷其变易兮,又何可以淹留。兰芷变而不芳兮,荃蕙化而为茅。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为此萧艾也。岂其有他故兮,莫好修之害也。余以兰为可恃兮,羌无实而容长。委厥美以从俗兮,苟得列乎众芳。椒专佞以慢猓f又欲充乎佩帏。既干进而务入兮,又何芳之能祗。固时俗之流从兮,又孰能无变化?览椒兰其若兹兮,又况揭车与江离。惟兹佩之可贵兮,委厥美而历兹。芳菲菲而难亏兮,芬至今犹未沫。和调度以自娱兮,聊浮游而求女。及余饰之方壮兮,周流观乎上下。

灵氛既告余以吉占兮,历吉日乎吾将行。折琼枝以为羞兮,精琼以为粻。为余驾飞龙兮,杂瑶象以为车。何离心之可同兮,吾将远逝以自疏。吾道夫昆仑兮,路修远以周流。扬云霓之蔼兮,鸣玉鸾之啾啾。朝发轫于天津兮,夕余至乎西极。凤凰翼其承缳猓甙肯柚硪怼:鑫嵝写肆魃迟猓癯嗨萦搿w怛粤沽航蛸猓骰适股婕啊B沸拊兑远嗉栀猓谥诔凳咕洞B凡恢芤宰笞猓肝骱R晕凇M陀喑灯淝С速猓胗褴而并驰。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委蛇。抑志而弭节兮,神高驰之邈邈。奏《九歌》而舞《韶》兮,聊假日以乐。陟升皇之赫戏兮,忽临睨夫旧乡。仆夫悲余马怀兮,蜷局顾而不行。

乱曰:“已矣哉!国无人莫我知矣,又何怀乎故都?既莫足与为美政兮,吾将从彭咸之所居!”

译文:

炎帝啊,我是你的远代子孙,伯庸──是我先祖的光辉大名。岁星在寅的那一年的正月庚寅,我从天上翩然降临。尊敬的先祖啊,仔细揣度我刚刚下凡的时辰和啼声,通过占卜赐给了我相应的美名。给我取的大名叫正则啊,给我取的别号叫灵均。

上天既赋予我这么多内在的美质啊,又加之以我注意修养自己的品性。我披着喷吐幽香的江离和白芷啊;又联缀起秋兰作为自己的佩巾。光阴似箭,我惟恐抓不住这飞逝的时光,让岁月来塑造我美好的心灵。清晨,我浴着晨曦去拔取坡上的木兰,傍晚,我背着夕阳在洲畔采摘宿莽来润德润身。太阳与月亮互相交迭,未尝稍停,新春与金秋相互交替,永无止境。想到树上黄叶纷纷飘零,我害怕美人啊,您头上也添上丝丝霜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任用风华正茂的贤者,废弃污七八糟的小人?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改变已经过时的法度?驾着龙马,飞快地向前猛奔!来!我给你充当向导。沿着康庄大道走向幸福与光明。

忆往昔,我三代先王的德行是那么完美精纯,一丛丛芳草鲜花簇拥着他们。那时节啊,花椒与桂树层层相间,哪里只是蕙草与白芷散发芳芬?哦!唐尧和虞舜是多么正大光明,他们遵循着正道,向着光明迈进。夏桀和商纣是多么狂乱啊,只想走捷径,抄小路,结果使自己走向困境。那些党人是这样苟且偷安,他们一步步走向死胡同而不思反省。难道我担心自己会遭受灾祸?不,我担心的是楚国的车轮将要覆倾!

昔三后之纯粹兮,固众芳之所在。杂申椒与菌桂兮,岂维纫夫蕙苣?彼尧舜之耿介兮,既遵道而得路。何桀纣之猖披兮,夫唯捷径以窘步。惟夫党人之偷乐兮,路幽昧以险隘。岂余身之惮殃兮,恐皇舆之败绩。

急匆匆,我为王朝的复兴前后奔波,希望跟上前代明王的脚印。君主啊,你不能体察我的一片衷情,反而听信谗言,对我大发雷霆。我明明知道直谏忠会招灾惹祸,但我怎么能看着祖国沉论!我敢手指苍天让它给我作征,我对你完全是一片忠心!想过去,你与我披肝沥胆,定下约言,可后来,你却另作打算,不记前情。我和你分别并不感到难堪,伤心的是你的为人太不守信!

我曾经栽培了大片的春兰,又种下了秋蕙百来亩地面。我还分块种植了芍药与揭车,将马蹄香与白芷套种其间。我真希望它们能够绿叶成荫、枝干参天,到时候就可以收获藏敛。即使花儿谢了,那又有什么悲伤,最痛心的是,众多的香草已经发生了质变。

那些个党人争着贪利夺权,孜孜以求地追逐着功名利禄。他们都猜忌着别人而原谅自己,彼此间勾心斗角,相互嫉妒。像他们那样竭尽全力去争权夺利,实在不是我内心所要追求的东西。我觉得自己的老境将要渐渐到来,只担心美好的名声来不及树立。清晨,我吮吸着木兰花上的坠露,傍晚,我餐食着菊花瓣上的蓓蕾。只要内心是真正的美好而又精纯,我就是长久地面黄肌瘦又有何可悲?我用木兰的根须把白芷拴上,再穿上带着露珠的薜荔。我用菌桂的嫩枝连缀起蕙草,再绞起胡绳的一串串花蕊。我是如此虔诚地效法古代的圣贤,绝非一般世俗之徒的穿戴。我不能和今人志同道合,但却心甘情愿沐浴彭咸的遗辉

我揩拭着辛酸的眼泪,声声长叹,哀叹人生的航道充满了艰辛。我只不过是洁身自好却因此遭殃受累,早晨去进谏,到傍晚就遭毁弃!他们毁坏了我蕙草做的佩带,我又拿芬芳的白芷花来代替。这些都是我内心之所珍爱,叫我死九次我也绝不改悔!我只怨君主啊真是荒唐,你始终是不肯洞察我的胸臆。你周围的侍女嫉妒我的姿容,于是造出百般谣言,说我妖艳狐媚!那些贪图利禄的小人本来就善于投机取巧,方圆和规矩他们可以全部抛弃。追随着邪曲,违背了法度,却厚着脸皮自吹符合先王的道义。我忧愁,我烦闷,我承受着无边的罪戾,我困顿潦倒在这人妖颠倒的时期!我宁愿暴死而尸漂江河,也绝不和他们同流合污,沆瀣一气。哦,那凤鸟怎么能和家雀合群?自古以来本就这样泾渭分明。哪有圆孔可以安上方柄?哪有异路人能携手同行!我委屈着自己的心志,压抑着自己的情感,暂且忍痛把谴责和耻辱一起担承。保持清白之志而死于忠贞之节,这本为历代圣贤所赞称!

我后悔,后悔我当初没有看清前程,迟疑了一阵,我打算回头转身。好在迷失方向还不算太远,掉转车头,我依旧踏上原来的水驿山程。我走马在这长满兰蕙的水滨,我奔向那高高的山脊,到那儿去留停。我既然进言不听反而获罪,倒不如退居草野,把我的旧服重整。我裁剪碧绿的荷叶缝成上衣啊!又将洁白的莲花缀成下裙。没人理解我,就让他去大放厥词吧!只要我内心是真正的馥郁芳芬。我把头上的帽子加得高而又高啊,我把耀眼的佩带向下拉得紧而又紧。芬芳与污垢已经混杂在一起,唯独我这美好的本质未曾蒙受丝毫污损。急匆匆我回过头来纵目远望,我要往东南西北观光巡行。我的佩饰如花团锦簇、五彩缤纷,喷吐出一阵阵令人心醉的幽香清芬。人生各有自己的追求,自己的喜爱,我却独独爱好修洁,持之永恒!就算把我肢解了我也毫不悔改,难道我的心志可以改变毫分!

哦!女她唠唠叨叨一声声把我指责,她说:“因过于刚直而惹祸遭灾,到头来惨死在羽山你难道一无所闻。你为什么要时进忠言而又爱好修身,独具这美好的一片冰心?满屋子已经堆满了恶花秽草,唯独你不愿佩戴实在太天真。众人不可能挨家挨户去一一说明,又有谁会体察咱们的内心?世人都在互相吹捧结党营私,你为什么连我的话半句都不愿听?”

遵循着先圣的遗训来修身厉行,现实的遭遇使我悲愤填膺!我沿着湘江逆流而上,我要向大舜去陈说我的内心:“夏后从上天偷回《九辩》和《九歌》,到凡间纵情作乐恣意荒*。不居安思危预防后患,他的五个儿子终于失掉了民心!后羿也爱好田猎,溺于游乐,一味沉迷于射杀那些猛兽和珍禽。本来*乱之辈就少了有善终,他的国相寒浞杀了他,又和他的老婆成亲!寒浞之子过浇依仗自己健壮的体格,放纵情欲而不肯控制自己的兽性。他每日里寻欢作乐得意忘形,丢掉了自己的脑袋不自省。夏桀经常违背正道,终于落得个亡国丧身。殷纣把自己的忠良剁成肉酱,他的王位因此颠陨!成汤和大禹都严明而又谨慎,周文武都任法而讲仁。他们都凭德才选用贤臣,遵守绳墨而不差毫分。皇天啊!光明正大不存偏私偏爱,看见有德的人就设法让他成为辅弼之臣。只有那德行高迈的圣人贤哲,方才让他享有天子那样的尊称!回顾前王而又观省后代,再仔细考察天下的民情。不曾有过不义的人可以重用,不曾有过不善的事可以推行。即使死神已经向我步步逼近,回想起初衷我也毫无悔恨。怎能将方榫塞进圆孔啊,古代的贤者正因此而碎骨粉身!我泣不成声啊满心悲伤,哀叹自己是这样生不逢辰。拔一把柔软的蕙草揩拭眼泪,眼泪涟涟沾湿了我的衣襟 。”

我跪在铺开的衣襟上倾诉衷肠,中正之道在我心中闪亮。凤凰为车,白龙为马,御着那飘忽的长风我飞向天上。清晨,我从那南方的苍梧之野起程,傍晚,我到昆仑山下的悬圃卸妆。我本想在灵琐停留片刻,无奈太阳下沉,暮色苍茫。我叫那日御羲和按节徐行,不要急急地驰向崦嵫山畔。前面的路程遥远而又漫长,我要上天下地到处去寻觅心中的太阳。我让龙马在咸池痛饮琼浆,我把马缰拴在扶桑树上。折几枝若木去拂试日边的阴翳,我暂且在这里休息徜徉。我派月神在前面充当向导,让风神在后面紧紧跟上。鸾鸟与凤凰为我在前面警戒开道,雷师却说还没有安排停当。我命令凤鸟展翅飞腾啊!日以继夜地向九天翱翔。旋风啊积聚着力量!率领着云霓向我迎上。云霓越聚越多啊忽离忽合,五光十色上下左右飘浮荡漾。我叫守卫把天门打开,他却靠着天门冲着我望望。这时候日色已经昏暗,我扭结着幽兰久久地在那里盘桓,这世道是一片浑浊,总爱嫉妒他人之才,掩盖他人之长。

拂晓,我度过昆仑山下的白水,把龙马拴在阆风山上。举目四望我眼泪潸潸,伤心这高山上竟没有美妙的女郎。匆匆地,我游到了东方的春宫,折下玉树琼枝插在我这兰佩上。趁着这瑶花还未凋谢,我要到下界送给心爱的女郎。我吩咐丰隆驾起彩云,去寻找宓妃幽静的门巷。我解下兰佩寄托自己的一片深情,请那蹇修当我的红娘。宓妃她开始对我还若即若离,突然间却对我冷若冰霜。晚上她到穷石同后羿消夜,清晨她却在洧磐河把头发梳晾。她自矜貌美,满脸高傲,整天在外纵情放荡。即使她的确长得很美,可待人实在太没修养,我只好放弃她另谋新欢。我周游了九霄,观察了八荒,回到了熙熙攘攘的下方。望见高耸华丽的玉台,看见了有皇系拿琅虻遥媸蔷偈牢匏N彝叙材裎宜的保慈龌阉导虻也涣肌D切郯唣惨槐叻上枰槐吒呓校蚁胪兴窒铀欢俗N业男睦锍斐趾桑胱约呵淄志醯貌缓孟蛩舫菘弧K淙环锘艘丫宜腿チ似咐瘢矣峙碌坂返奈仪老日俊N蚁氲皆斗狡苌碛峙旅挥腥萆淼牡胤剑缓迷诖说酱﹀幸#娲ζ础3米派倏瞪形闯杉遥粝铝擞杏菔狭轿幻览龅墓媚铩R幌氲绞拐哒獍闳砣酰饺苏庋孔荆艺媾滤锊涣俗约旱木徘猿ΑU馐赖朗翟谔熳牵芟不堆诟敲赖拢刀氏土肌D峭跏业哪诠侨绱擞纳睿忝髦堑木跤质贾詹豢闲牙炊讼辍B匙胖艺曛槿从植荒芏阅忝娼玻以跄苋淌芡纯嗟恼勰ィ钡嚼纤馈

我将灵草与竹枝取来占卜,请灵氛为我解释疑团。他说:“郎才女貌一定会结成眷属,哪有真正的美人没人喜欢。你想想九州是这样辽阔广大,难道只有这里才有云鬓玉颜?快远走高飞,别迟疑挂牵,谁个求美会将你丢在一边?这世上哪里没有芳草鲜花,你为什么一定要恋着自己的家园?这儿世道黑暗,人妖颠倒,有谁能辨别出邪恶与良善?人们的好恶本来就各不相同,只是那些党人总是与世人相反,他们户户都将恶草系满腰间,反而说幽香的兰草不可佩在身边。香花恶草他们都不会鉴别,那美玉他们又怎能正确评判?他们将污土填满自己的佩囊,反而说大花椒并不香艳。”

我想听从灵氛的卦辞,可心里却犹豫而狐疑。今晚巫咸将要从天上降临,我怀着花椒祭米去求伊。啊!天上诸神遮天蔽日齐降,九嶷山上的众神纷纷前来迎之。他们灵光闪闪地显示着神异,那巫咸又告诉我将要大吉大利。他说:“你应该努力上下求索,按照原则去选择意气相同的同志。夏禹商汤都严正地选拔贤才,皋陶和伊尹因此能做他们的辅弼。只要你真正爱好修洁,又何必到处去求人托媒。傅说曾经在傅岩做过泥木工,武丁重用他而不生疑。姜太公在朝歌操过屠刀,遇上周文王就大展才气。宁戚放牛时引吭高歌,齐桓公听了把他看作国家的柱石。趁你年华还未衰老,施展才华还有大好的时机。当心那伯劳鸟叫得太早,使得百草从此失去了芳菲。”

为什么我的玉佩如此美艳,人们却要故意将它的光辉遮掩?这些小人真是不能信赖,担心他们会出于嫉妒而将玉佩折断!时世纷乱而且变化无常啊,我怎能在这里久久流连。兰与芷都消尽了芬芳,荃与蕙都化为了草蔓,为什么过去那些香草,今日竟变成了蒿艾而不鲜?难道会有别的缘因可找?都只怪他们自己没有勤加锻炼。我本以为幽兰可以依靠,谁知他也虚有芳颜。抛弃了自己的美质而随俗浮沉,苟且地列入这众芳之班!花椒诌上傲下自有一套,茱萸也想钻进香襄里面。他们既然只会拼命地钻营,又怎能望它们保持美质不变?这些世俗之徒本就趋炎附势,又有谁能在这恶劣的氛围中不受污染!香椒和兰草已经完全腐臭,更何怪那揭车与江离都已改观!只有我这玉佩最为可贵,人们抛弃了它的美质,而它却坚定自己的冰清玉洁!它馥郁勃盛,清香四溢,直到如今还未曾有丝毫变换!保持着冲和的态度,欢愉的心态,我姑且再四处神游去寻找理想的女伴。趁着这佩饰还闪耀着璀璨的光辉,我要去天地四方再一一观光。

灵氛已告知我卜占吉祥,选定好日子我将再出走四方。我折下琼枝作为珍肴啊,又舂好玉屑作为干粮。腾飞的神龙啊,是我乘车的坐骑,我的车马,又用美玉和象牙装璜。我怎能跟这些党人混在一起,飘然远逝,我要去创造自己的辉煌。我将行程转向西方的昆仑,道路遥远而又曲弯,满天云霓像彩旗飘扬在九天,玉制的车铃,发出铿锵的音响。早晨我从天河的渡口出发,黄昏我到西天徜徉。凤凰的彩翎接连着彩旗,高飞在云天任意翱翔。转眼间我来到这一片流沙,沿着赤水河我又从容盘桓。我指挥蛟龙在渡口搭起桥梁,叫西皇帮助我涉过这赤水急滩。行程如此遥远,天路这般艰难,我叫随从的车队侍候两旁。翻过不周山峦,我们向左拐弯,那浩瀚的西海才叫人神往。我们成千的车辆列着队伍,玉制的车轮在隆隆地轰响。每辆车驾着几条蜿蜒的神龙,车上的云旗啊飘扬在云端。控制着满腔的兴奋,我的心如奔马,驰向远方。演奏着《九歌》,舞起了《九韶》,我要尽情地欢乐和歌唱。上升啊,翱翔,我刚刚升上灿烂的天宇,猛回头却望见了熟悉的故乡。啊,我的仆人悲泣,我的马儿厢澹榍派碜樱灯祷厥祝豢显僭诿C5鸟凡浴

尾声:算了吧!算了吧!举国没有人,没有人理解我,我又何必迷恋着故乡!既然没有人能与我一同推行美政理想,我就去追随那前代的神巫彭咸,相依为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