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之桃花浅渊(四十四)幻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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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白之桃花浅渊(四十四)幻镜,第1张

阿娘显然看出了我的焦虑,“莫要担心!他们虽有些活泼调皮,可也都是乖巧懂事的孩子。说到这个,还真多亏了墨渊,他是又当爹又当娘的,把孩儿们教养得很好,十分招人喜欢。”我一时分辨不出阿娘所讲的“招人喜欢”,是指的墨渊还是孩子们,便只跟着傻笑了笑。但不管怎样,心里头确实放宽了些,反正好赖总躲不掉,实在应付不来,不还有墨渊善后么。

“咦,墨渊呢?”我跟阿娘闲聊了许久,却还没看到他现身,跟往常大有不同,禁不住有些纳闷。

“还不都是你阿爹闹的。昨日阿离带我们逛遍了后山,途经一条山溪有几汪深潭,你阿爹发现里头有不少鱼,便寻思着找机会垂钓一番,非要好好过把瘾。墨渊一早起来便是张罗此事,阿离也跟着去凑热闹了,大约这个时辰已经钓了不少。也好,让男人们忙他们自己的去吧,难得我们娘俩安静呆会儿。”

继而阿娘与我一边享用着茶点,一边聊起了近些年家中的境况。几位哥哥嫂子大致过得平安顺遂,大哥大嫂如愿添了个儿子,三哥夫妇俩虽仍是膝下空虚,但小日子过得极富情趣,一点都没闲着。美中不足的是二哥家的小侄女凤九,据说她比我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十分叫家里人闹心。

“凤九...”我苦苦思索了一阵,仍是没半点头绪。

“想必你亦不记得了。凤九如今尚不足四万岁,可她在情爱上头开窍得早,因为一次偶然被东华帝君搭救过,她便自己一头陷进去,并且陷得很深,痴迷五六千年了。”

“东华...帝君?”我很惊诧,乖乖~那可是位石头做的古老神仙啊,哪来的七情六欲?老早便传言有数不清的女仙对他单相思,却从没听说曾有哪一位如了愿的,可想而知,我这小侄女的情路坎坷得很!

“这小丫头真是有胆量有气魄,不愧是我们白家的人。不过说真的,阿娘,就是我当年也跟她没法比吧?我就是贪玩了些,可也没到这种程度,还差得远着呢。”

结果遭阿娘白了一眼。“差远啦?你以为自己这个姑姑比凤九好得了哪去?依我看呐,就没一个省心的。当初,我只想你跟着你师父学个艺罢了,到头来折腾得命都丢了好几回。眼下凤九也是下落不明,她说去历练,几百年了,还是没点音讯,虽说以前也发生过,但父母家人还是免不了担心。唉,你二哥二嫂整日愁得哟...”

我看得出阿娘自己也跟着忧心,只不好说出口。“听起来凤九应该是个蛮机灵的丫头,不至于叫自己置身险地,没准儿再过些年,她自己就跑回来了,咱们青丘的狐狸不都是一向散养的么,且安心等一等。”

“或许吧...”阿娘似乎犹豫了下,话到嘴边留一半,剩下的又咽回去了。

而我并没有时间去想,因为外头桃林里响起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我仔细听了听,“好像是令羽。”

果不其然,接下来便听到门外令羽礼数周全的向我们问安。我招他进来,他一上来就回禀道,“师娘,师父请您和狐后娘娘移驾到大殿议事。”

我精神一震,“折颜回来啦?”

“哦,不是的。确实是有贵客到,太上老君亲自登门拜访。”

阿娘接口问,“呃,太上老君来昆仑虚了,那折颜岂不是扑了个空、白跑一趟?阿圆阿满呢,跟着一起回来了吗?”

“没有,老君身边只跟了两个使者。”看样子令羽也不了解详情如何。

“怎么会?...”

我同样觉得纳闷,母女挽了手,“走,去大殿看看。”

太上老君仍是当年白浅在自己万岁宴上见过的那般模样,须发皆白慈眉善目,只是今日他带来的消息令人惊诧。

“幻境?什么是幻境?”白浅与狐后面面相觑,一时摸不着头脑。

墨渊遂上前来牵了她的手,“浅儿,先别急,让老君详细解释给你听。”

“哦……好。”白浅不免有些紧张。

原来,阿圆阿满虽为一母同胞双生儿,但性情却一样。哥哥墨瑾沉稳内敛性子随墨渊,在道法阵法方面悟性极高,一点即通。弟弟白昊活泼灵动,只对仙术仙法感兴趣,一门心思的舞枪弄棒。太上老君对小兄弟俩都极为喜爱,细心教导之余,并不太拘束着他们,每日例行的读经打坐后,且由着他们自行玩耍。

白昊本来就是坐不住的性子,得了空闲必定引着一帮小童子在后庭逗趣,不是围观逗弄喂饲奇珍异兽,便是打闹或是大家一起捉迷藏。墨瑾一向怕弟弟再惹出事来,多半都边玩边盯着,两个多月下来一直都顺顺当当的,偏偏昨日傍晚一个没留神,不过转个身功夫,便听见白昊“扑通”一声,跌落了院子里那口古井当中。本来并不算多大的事儿,白昊也懂水性,没呛着几口水,就被众人七手八脚地捞上来了。

白浅听完神色一松,毕竟仍是小孩童嘛,天性就是活泼好动,摔几个跟头落个水什么的,放在青丘里也忒稀松平常了,她心里还在纳闷,为这么点小事,似乎并不值得劳驾太上老君专程跑一趟的吧?

“后来呢?”

说这话的是狐后,她皱着眉头问,“我家小阿满,可是有哪里觉得不适?”

太上老君忙欠了欠身。“万分抱歉狐后所担心的,我还是没能阻止,实在愧疚的很……”听他继续解释,原来那可古井大有乾坤,是洪荒时代遗留的魔镜幻化而来。源自天地开初的混沌之气凝成了魔镜,后一分为三,分由三清掌管。灵宝天尊的是一汪天泉,而在太上老君那里,则变成了一口水井。因年代隔得久远了,如今那口井虽看上去有普通的水井几乎无异,但日常从井里抽取的水均只用于驯兽场或是炼丹房。

白浅似有所悟,如此看来,这井水的功效,恐怕就在于能驱除灵兽身上的魔性有戾气吧?

“不止这些,那终归是一方魔镜。魔由心生,神仙若不慎掉进去了,定力不足的极容易被袭扰心神,生出些虚妄的幻象并沉溺其中。”老君似看穿她的心思,十分歉意的说,“小殿下白昊即便马上服下我开给他的安神药丸,让墨瑾陪着他,但入夜后仍发起了高烧,烧的糊涂了,昏昏沉沉中一直念叨着娘亲,怎么唤都唤不醒。我大概推演了一下,白昊的元神竟被幻境锁住,非至亲不能破解。事不宜迟,我便马上赶来,必须亲自跟几位上神解释清楚。”

狐帝夫妇及墨渊听罢,都是一副吃惊的表情,白浅便知晓事态比较严重。

狐后很痛心,“阿满还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得遭多大罪呀?”

狐帝却问,“如何破解?”

与此同时,墨渊紧紧握着白浅的手,似乎他心里已有了答案。

太上老君马上把目光投向白浅,“白昊在井边落水并非失足,是被幻象迷惑所致,而这个幻象不是别人,就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娘亲。”

“我?”

“没错,正是你,白浅上神,解铃还须系铃人,拜托了。”

在那一瞬,白浅有些错乱:白昊?阿满?不是说他是我亲儿子么,救他不是我应当应分的吗?可是,该怎样救呢,她完全理不出个头绪。

“放心,有我。”墨渊感觉到妻子的慌乱无措,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声,转而对老君言道,“请天尊见谅,我夫人刚苏醒过来不久,法力尚未恢复,由我来施法便可。”

“不行...”白浅本能的马上表示反对。

向来温和的小娘子,这一刻变得声音俱厉,女君的架势十足,语气笃定,不容置疑。

太上老君拈须微微一笑,“不妨事,无须担心耗费太多法力,我方才也说过,解铃还须系铃人,能够助白昊脱离幻镜的,确实非白浅上神莫属。”

站在阿满榻前,白浅的心情异常复杂,阿圆已经止了哭,紧紧依偎在她和墨渊身侧。还真难为他了,不过都是一般大的孩子,却仍尽力想当个称职的哥哥,守着弟弟担惊受怕了许多时候,一见着父母出现,尤其是看到了白浅,大惊大喜后复又大恸,扑过来抱着哭得稀里哗啦,半天不肯撒手。白浅亦然,跟阿离相处下来几日,慢慢的也找到了点儿为人母的感觉,当下悲喜交集,加之先前总听墨渊说儿子们长得都随了自己,如今看看这个再瞧瞧那个,还真是哦,不过确切的来说,她看他们像自己的四哥更多一点。

阿满昏睡着,一张小脸时而苍白时而涨红,身上也是忽冷忽热的。白浅拉着他的手,试着轻声唤他,“阿满,阿满,我是娘亲啊,快醒醒。”如此反复几遍,却丝毫不见丁点效果。她焦急万分,只觉得一刻也不能多耽搁,忙向太上老君讨教解救的法子。

仔细听完老君的一番耳语,她二话不说,接过老君递来的拂尘,撇下墨渊与阿圆,直奔后院古井所在的地方。远远望过去,古井上方水气迷蒙,显然是老君施法后遗留下的痕迹。白浅在三步开外站稳脚跟,左手结个印伽,右手举着拂尘,屏息凝神用力挥出去,眼前顿时起了白茫茫一片,将白浅也包裹了进去......紧随而来的墨渊阻止不及,伸出去的手只掂到了白浅飘起的一抹衣裙,眼见得要被挡在结界之外,他手指迅疾释出道金光,带着他的一缕元神飞入了结界。

随着白雾散去,显露在白浅眼前的,是黑洞洞的一扇门。她不由倒抽了几口凉气,太上老君只说,魔镜里呈现的都只不过是幻象,无论是神仙也好,妖魔也罢,站在幻镜前面,看到的都是不一样的呈现,须得留神分辨。那么这座门对她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她无暇细想,门环上闪烁着的幽光引得她出手猛地一推,大门应声而开,里头依旧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清,她义无反顾地迈腿踏了进去。

甫一踏进大门,白浅耳边只隐隐听得一阵阵幻乐飘飘,面前却豁然开朗起来......她放眼望过去,风景依稀可辨,似乎跟青丘的明山秀水有几分相似。无边的田野上小径纵横交错,鲜有行人,她左看右顾了好一会儿,方瞧见远远走过两个飘忽的背影,看身形应该是一对男女。她不再犹豫,立马追过去。

“哎,两位仙友,烦请等等,想问一下...”话才出口,她忽然想起此处乃幻镜,也不晓得他们是否能听得见。

不成想前面两人很快立定回头。那男的容色俊丽,一见了她,面上是又惊又喜,“阿音,是你?你真的来了,终于肯见我了么?”他边说边欢喜走上前来,两手伸出。

白浅怔了怔,记忆中并无此男,她本能的闪避了一下,以免被他碰到,“这位仙友,你怕是认错了吧?我是青丘白浅,可不是你的什么阿音。”

男人当堂愣住了,笑容僵在脸上,两眼直直的盯着她,直盯得她浑身不自在。

为了化解尴尬,她讪讪的开口, “我,我仅是想问问,你二位是否看见过我的孩儿?”她约略拿手比划了下,眼睛瞟向那女的,“唔,他名唤阿满,快五千岁的年纪,大概有这么高,模样长得挺精神的,略有些淘气。见过吗?”

那女的也颇有几分姿色,打扮得更是浓艳,她见此光景,遂轻笑着挽了男人的手臂,娇声道,“君上,这位美人在找自己的儿子呢,她可没功夫搭理你。走吧,妾身陪君上去别处找找新的乐子。”

看着她满脸谄媚的笑,白浅感觉有些不舒服, 何况已瞧出她乃是个女妖,又听见她口口声声唤眼前这个男人为“君上”,立时生出几分警觉。“你们是什么人?这儿又是何处?”

男人直勾勾看了她半晌,方落寞的叹了口气,“阿音,我知道你心里怨我,不肯原谅我,但何必要装作不认识呢?你也晓得,当年我只想跟你双宿双飞,即便过了这些年,我心里还一直放不下你。为了你,我把玄女赶走了,甚至情愿放弃鬼族的君位,我并不敢奢望你会念我的好,可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你...你就不能当我是个故友么?”

白浅被他这番话给震惊到了!他是鬼族,还是位翼君?看他那样子及说话的神情,倒不像是疯言疯语,尤其是,他还提到了玄女。她不由纳闷, “玄女?你说的,是哪个玄女?”从小到大,她统共只认识一个玄女,并且曾是她儿时的玩伴,已许多年未见了。

那男人脸上闪过一丝愧悔之色,“阿音,玄女之事,终究是我对不住你,我们不提她也罢。”他忽地甩开那女妖的手,挥一挥衣袖,那女妖竟凭空消失了。

男人不顾白浅愕然的眼神,依旧凑近她跟前关切道,“你方才说,正在找你的小儿,怎么回事?他跑丢了吗?阿音,你不妨同我讲讲,我和你一起找。”

可他越是态度殷勤,白浅越觉得心口堵得慌,每听他叫她一声“阿音”,她总是莫名的一阵烦躁,忍耐得颇为辛苦。“不必。”她语气淡淡的,极力装得若无其事,“我到别处再看看,无须劳你费心了。”

虽然胸中仍有百般不解,但白浅转身的刹那并无半点犹豫,她丢下他跑出好远,才又回头看了看,他的身影隐在雾气当中飘飘忽忽,直叫她疑心自己仅是天光白日下作了个梦而已。

白浅一路走走停停,其实并不晓得该上哪儿去寻阿满的元神。等到毫无章法地转了一大圈,她才又想起太上老君授予她的那柄佛尘,于是从腰间抽出来,拿在手上轻轻掂量,自言自语道,“老君只说,这拂尘可引领我进幻镜之中,可没说怎样才能找到阿满,难道还得我自个儿琢磨透了不成?”

几番踌躇之后,她试着挥动了下拂尘,面前马上呈现了一片叫人眼花缭乱的光影,可惜转瞬即逝,几乎什么也没看清。她静了静心,再缓缓将拂尘挥出一个圆,即刻间,身处的这方天地竟转换了一个场景......四周均是崇山峻岭,林麓幽深,溪流淙淙 。

白浅有些纳闷,这里的地理风貌十分陌生,既不是昆仑虚,也不像她曾游历过的哪一处名山大川。正犹豫着,林间忽然飞起群雀鸟,随后跌跌撞撞跑出来一素衣女子,鬓发散乱,神色仓惶。白浅定了定神,忙拦在她面前问,“仙友,你可晓得此处是什么地方?”

那女子抬眼看了看,眼神很慌乱。白浅又问了一遍,她才愣愣的摇头,“我...我也不清楚。”

白浅有些失望,“你不是住在这里的吗?”

“不是。我不过是四处在找,找一个叫俊疾山的地方。”她突然伸手扯住白浅的衣袖,“这位姑娘,你有听说过吗?你若是知道,请带我去看看。”

“俊疾山?”白浅心念一动,俊疾山不就座落在青丘东荒之上吗,可是……她仔细打量着那女子,“唔,你是何人呐?”

“我吗?我叫素……,哦,你就是叫我素素好了。”

听到她叫作素素,白浅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一下,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只得强迫压抑着。那,素素你去俊疾山做什么呀?

那女子一边捋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喜滋滋的说,“我是去找我夫君,他正在俊疾山上等着我呢,他就住在那儿。”

“你夫君在俊疾山?”白浅将信将疑,从未听说俊疾山住有仙家,倘若有保不齐是哪里来的山妖或鬼怪。他是哪里来的?为何会住那儿?

素衣女子痴痴笑了,“我和我夫君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感情很深挚,后来他爷爷亲自为我们赐婚,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我答应过他,会永生永世陪在他身边,所以…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俊疾山,我会告诉他,这四海八荒里头,只有我对她是最真心的……”

白浅听她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不禁皱起了眉头,可你还没告诉我,你夫君是谁?

他呀,女子眼睛一亮,“他是我们天族年少有为的太子殿下,未来的天君……”

“夜华?”白浅诧异得脱口而出,随即又极为不解。听墨渊讲过,天族太子夜华分明是阿离的父君,并且已离世很多年了。她不由重头审视了一遍眼前的白衣女子,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素素,素素...”,她猛然记起,素素不就是她生阿离时曾经的凡人化身么?

“你不是素素!”白浅怒目圆睁,指着那女子厉声叱问,“喂,你究竟是谁?”

那女子如突遭棒喝,遂苍白着一张脸,愣愣的转动着眼珠子,“我...不是素素?哦,是啊,我不是素素,我是素锦才对。可那个女人抢走了夜华的心,自从她出现,夜华他...他就连正眼都没瞧过我一眼,即便我才是天君亲自指给他的妃子,他也从不拿我当他自己的女人,我不甘心!”

她一直喃喃自语着,最后竟变成了愤恨的嘶吼,脸上神情也变得扭曲,“凭什么?是我陪着夜华长大,一心一意爱着他,等了他足足七万年!那个女人一来,在夜华眼里,我堂堂的昭仁公主就变得一文不值啦?老天太不长眼了,我岂能叫这个素素称心如意?我费了多大的劲儿才将那女人逼走,夺回了我的夜华,可是...可是最后她变成厉鬼又回来了......”

她状似疯癫地俩手抱头,“不,别碰我!快走开!不要取走我的眼睛,它本来就是我的!就像夜华,他原本就是我命定的夫君一样。不管是凡女素素,还是青丘白浅,让她们通通都见鬼去吧!哈哈哈...哈哈哈...夜华,你在哪儿?夜华,你不要丢下我呀,素锦才是最爱你的人,我会来陪你的......”

这个素锦手舞足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大呼小叫的,全然忘了身边还有旁人。白浅目睹她失心疯的行径,既觉得厌恶,又有几分悲凉。即使是在幻镜之中,她亦不免叹息,眼前女子深深为情所困,若不能在情路上迷途知返,只得落入万劫不复之境地。她不想多看,也不想再听下去,便抡起佛尘,将自己转到了下一个场景。

此处艳阳高照,浩瀚的湖面上烟波浩渺,远处隐约可见帆影点点,却不闻人声。因有了之前的经验,白浅已不再那么焦虑,而是信步在湖边小径之中徜徉,顺带捋一捋自己纷乱的思绪。那翼君、以及素锦,应该都与她缺失的记忆有关,或曾与她有过宿命的纠缠,而前面还会有什么迷惑诡异的事在等着,她尚不得而知,但最要紧的,莫过于要赶快找到阿满的元神,尽早带他离开这片混沌。

想起阿满,白浅努力让自己记着他那张苍白的小脸,也好驱散不断涌入脑海中的乱象,便在此时,悠扬笛声响过,一位牧童坐在青牛背上,挡了她的道。

“仙子,烦请你让一让。”童子脆生生喊了声,举止颇有礼貌。

白浅见状即侧身,等到那童子骑牛走过自己身边了,才觉得他出现得有些蹊跷,连忙问,“这位小哥,我跟你打听打听,此处是何方宝地?”

那童子回头,“这里名叫太虚湖,寻常的神仙且进不来,须得有机缘的才可以。”

白浅一怔,“那,你是...?”

“我?”童子微微一笑,“我是替太上老君放牛的小仙, 青牛本身极有灵性,它愿意往哪儿走,小仙就只得跟着。”

白浅心中暗喜,这回应该是找对人了吧。“那你可曾见过我的儿子阿满?他先前便在老君府上修身养性,是来自昆仑虚的一对双生子中的弟弟,你该听说过吧?”

“小仙孤陋寡闻,未能有幸亲眼见到两位昆仑虚小殿下,但确实听起过他们的大名。“童子不紧不慢说道,”如此说来,阁下难道就是昆仑虚的女主人,青丘的白浅上神?”

虽略感有些失望,白浅还是点头应道,“嗯,没错。”

那牧童跳下牛背,朝她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方才不知是上神仙驾,小仙失礼了。”

白浅显然并不在意他是否礼数周全,因仍没问出点什么头绪,心里的焦躁忍不住都浮到面上来。正当她再一次举起佛尘的时候,那童子仿佛看穿她心思,忙拿手一指,“此去西行十几里,有一座孤山,虽不太高,但山林茂密、人迹罕至,偶尔会有来历不明的神仙或是妖魔出没。上神若有意追查,大可前去踏勘一番,看能否找到贵公子的下落。”

顺着那牧童所指的方向,白浅没有丝毫犹豫,一路向西而去。急匆匆走出约十几里地后,眼前一座山峰拔地而起,孤零零的挺立在那里,果然被葱茏的植被密密层层覆盖着,好一片森森的绿意。她没有贸然闯进去,而是先观察了一阵子,确认过并无进山的明显路径以后,遂将手中佛尘幻化成一柄长剑,“唰唰唰”的挥动起来。

剑尖掠过之处,很快清理出一条小道,直达山林深处。白浅踏着枯枝败叶铺满的小道缓缓而行,不时便停下脚步,凝神听一听动静。就这样边走边看边听,不知不觉走到了密林子里相对开阔的地方,竟然搭起了一座不设门的木棚,乍一看,与凡间开在驿道边上的茶寮倒有几分相似。

木棚像是年久失修,每踏一步都发出“吱呀”之声,在这寂静的林子里更显得瘆人。白浅可管不了那么多,因为棚子里仅有的一张桌案上,潦草的铺满了许多稿纸。她随手拿起一张,竟然是工笔细描的一幅人物画像,上面画的两个男女,女子她并不认得,可那男的却一目了然,是墨渊!

几乎每一张画像上,画的都是墨渊和这个女子。

画上的墨渊,或舞剑、或弹琴、或焚香看书、或围炉品茗,姿态神情不一,但都同样栩栩如生,可见画技的确很传神。看着看着,白浅心里越发不是滋味,画像上时刻不离墨渊左右的女子,千娇百媚,身姿婀娜,神态很亲昵,却不知究竟是何人?

正看得入神之际,忽听得“吱呀”几声,白浅抬眼看去,赫然出现了一个白袍男子,两手抱于胸前,冷眼盯着她看,“是你?”他飘渺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似乎对她的到来也不意外。

白浅觉得他那张脸莫名有点熟悉,不由心狠狠一抽,顿觉疼得喘不过气来。画像脱手滑下地,转眼儿便被白袍男子捡了起来,拿在手上左右端详。

他原本苍白得没有表情的脸上泛起诡谲的笑,一双略带寒意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幽幽言道,“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这二人看着就十分般配,对吧?”

白浅捂着胸口喘息未定,心中惊疑,明明一字不落地听见了他的话,却置若罔闻。

看她爱搭不理的,那男子进一步发出挑衅,“怎么?白浅上神不这样认为?可是就连创世父神,也不得不承认,世上唯有我的姐姐,才算得上跟他儿子墨渊很登对。”

白浅吃惊, “画像上这个女人,是你姐姐?”

“不错。”男子将画像摆上桌案,再轻轻抚平整,叹息道,“即便我再怎么用心画,也不足以将姐姐惊人的美貌及神韵在纸上还原。姐姐不仅长得美,且对墨渊用情至深,她本身修为也高,跟父神嫡子比起来丝毫不逊色,可谓是旗鼓相当。当其时,任谁都觉得他俩应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因心里堵得正紧,白浅选择了闭口不语。而那男子却不消停,忽地手指轻弹,那一张张画像竟从他指尖徐徐飞起,化作一幕幕动态的场景,飘飘忽忽的逐一展现白浅眼前。白浅眼睁睁看着,画上的墨渊鲜活了起来,举止神韵就跟白浅所见到的一模一样,只是长相比如今要年轻些。现下,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笑意盈盈,看向身旁的女子,眉梢眼角俱是脉脉温情。而那女子亦是巧笑嫣然,顾盼生姿,两人随处走到哪里都是相依相伴一起,画面极其温馨。

救公主划算,因为闯关要到几百关以后才经验多点!

而救公主一共有5大关,25小关

每一小关有1—3只不死怪,必须要用灵符才打的死,救公主所得的经验或物品奖励就从这几个不死怪身上得来的

另外每过一个大关,也可以在牢头那儿领取一次奖励(同样是经验或装备)

一直到最后救出公主,就可以在国王那儿领取最终奖励(一般来说要比原来所获得的奖励要好一些)

救一次公主可以得到4600W左右的经验,如果想节约元宝,这25关下来,只用60—70个元宝就够了(所需要的时间就大大增长)

现在有月光宝盒,因此救公主的时候最好买上几个带在身上,事半功倍~~~